xxhxxh 发表于 2016-5-31 16:17:12

签约作家风采展 庄学的小小说《我叫田栀毓》“触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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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学的小小说《我叫田栀毓》被作为江西高考模拟试卷试题,并被收录进全国知名的《金考卷》。






附:我叫田栀毓
文/庄学

夹河滩田村的田医生爹妈给的名字叫田栀毓,写着复杂,叫着也别扭,不够铿锵,不知是祖上哪一位有点墨水的祖爷爷给起的,改不了了。可是村里人都喜欢叫他田医生。
有一年,在高原当兵十几载的田崇义转业带回了一种怪病,浑身酸痛,需要喝藏酒泡雪莲才能消除病症。可是内地哪有藏酒雪莲随时供他喝呢泡呢,就寻偏方,便求到了本村田医生的名下。田医生与已是做局长的田崇义聊天,听他说那高原逸闻趣事,过后,给他一瓶泡了切片茎块的酒。泡的是何物?田医生笑笑,小人参呗。田崇义严格按要求日酌二两,不出旬日,酸痛减轻并消失了。田崇义请田医生吃了喝了泡了,田医生才把话挑明,啥小人参?萝卜片,做幌子的。田医生凑近了小声说,主要是红信,大热剧毒,一点点而已!田崇义听了,酒杯颤颤巍巍半天送不到嘴里。后来,田医生凭着自己的大胆,出奇招,从阎王爷那儿拽回来几个乡亲,名声大噪。就凭这,田医生泰然自若地领受着村人们的目光仰慕和话语问候。田医生富态,领袖样的背头,身材高高大大,走在村街上不疾不徐,自然是昂首挺胸,有时目光也平视了,对迎面走来的人很随意地回应:嗯,嗯,都吃过了?
田医生过去参加过县里“赤脚医生”培训,也读过几本《开宝本草》、《嘉祐补注本草》、《本草纲目》之类的药书,在村里开办了大队的医务室。田医生看病有趣,前堂坐诊,问问患者病情,然后踱到一块床单遮掩的卧室翻看医书,照本宣科,对症下药,在方子上增增减减,减减增增,病症重的,剂量就略大些,竟从未出过医疗事故。
日月如驹,公社改镇,大队医务室也蜕变成了“栀毓诊所”。
那年仲夏,豆娃他小儿子腹胀如鼓,送县里大医院花钱若干也没查出病因,豆娃凄惶惶地把孩子抬回村里。有人建议叫田医生看看,豆娃有些不屑,讥诮地说,人家大医院都看不好,他田栀毓中球!说罢,豆娃稍一愣怔:田栀毓,天治愈?莫非真中?豆娃就施急慌忙地把儿子送到了“栀毓诊所”。田医生询问着病情,抚着孩子小山样的肚腹,心里却打鼓,说还是到古城的医院看看吧。豆娃是手无灯草,那还上得起大医院?就“噗通”一声给田医生给跪下了。田医生无奈,先给病人开了几副止痛的药。田医生其实也没法了,孩子的肚腹内如果有肿瘤,大医院早就开刀割除了。不妨弄些泻药试试。田医生一时胆壮,随手在地里采摘了一些蘑菇做引子,将芒硝一同熬了叫孩子服下,不多久,那孩子疼得大汗淋漓呼爹喊娘满床打滚。田医生汗流如注脸色苍白,说了声我回去取药,就慌慌张张跑回家中收拾一番,脚如捣蒜般地往外乡躲。
田医生衣衫不整地跑到洛河边上,坐下喘息。夏阳聒噪的阡陌上草木葳蕤,洛河水莹莹灼灼,天色湛蓝,鹏鸟翻飞成舞,不远处一对小年轻躲在树下拥抱接吻。好美的生命图像啊!田医生目光呆滞,脚步不曾再移动半步。想起那些大医院门口打起讨要公道的白横幅,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紧闭双眼惨死的恐怖面孔,自己的憨大胆与谋财害命何异?!田医生对着“哗哗”奔流的洛河叹息道:时来红信益人,运退芒硝夺命。
远处村里一片喧嚣,豆娃带了几个人奔田医生而来。田医生身如筛糠般地抖个不停,嘴里讷讷不能成句。豆娃又是一个“噗通”地跪下,连叩三个头,仰起脸时,尖尖的额头上一片灰土印记中渗出了丝丝血迹。豆娃涕泗长呼:神医呀!神医!
如此一声呼喊,田医生的脸色由苍到白,由白到润,由润到红,鼻子眼都又重新回到脸上,神态也自然起来。原来孩子痛后腹泻不止,生生地泻出了无数发硬发黑的血块。过后,孩子开始喊饿,没事了。就这么简单。
第二天,村里人照常到“栀毓诊所”看病取药,却见大门紧闭,门上一纸公告称,诊所从此停业。寻找田医生,家人说是出门旅游了。家人还告诉来者,以后不要再叫“田医生”了,就叫“田栀毓”吧,田医生出门的时候交代过的,说,我叫田栀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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