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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小说卷)说“南江北赵”与系列小说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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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作家

发表于 2016-2-27 15: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卧虎 于 2016-3-27 22:12 编辑

        

中国当代小小说有“南江北赵”之说,这个被公认的说法来自著名小小说作家王奎山。他说:“无论是江岸还是赵文辉,都是那种有灵气的人。由于《百花园》《小小说选刊》的呵护,河南这块土地,得天时、地利、人和之便,盛产小小说作家,数量既多,质量又高,随便拎出一个,放在边远地区,都是封疆大吏。以“南江北赵”的灵气,期之以时日,必能取得更辉煌的成就。对此,我有绝对的信心。”

我和江岸、赵文辉都仅在首期小小说大讲堂见过一次面,但印象却深:江岸好静,一副君子相;文辉好动,一脸玩皮的佛相。再读他们的文,果然文如其人。现在我就“南江北赵”的“黄泥湾风情系列”、“豫北乡下系列”与当代系列小说、系列小小说说几点简单的看法,仅供文辉和远在信阳的江岸兄弟及师友们参考。

一、先说文辉的“豫北乡下系列”

A、特点

文辉的语言厚实而能细腻,语言上有点北人南相。入选《2011年全国年度短篇小说》的《刨树》是其代表作。细看,《刨树》结构上是短篇,有相对完整的故事,但结尾却是小小说的。这种语言节奏、思想节奏上绵实中的陡转所带来的意味犹如回味悠长的茅台酒,成就了这个短篇的独特性和经典性。即它是短篇小说与小小说的一种有意味的结合。比较一下同是豫北作家的刘震云的名篇《塔铺》便一目了然:《塔铺》水到渠成,是自然流;《刨树》平中出奇,是奇崛流。这个特点在文辉的小小说《乡村恋爱方式》等篇什中都有特立独行的体现。在当代小小说作家中,这是文辉的独特性,也是徽章。

另外,《刨树》《乡村恋爱方式》虽是其代表作,但真正支撑起“豫北乡下系列”文化内涵的我却以为是《酒风》《装大》等作品。因为前者写的是人的共性:人性的温暖与爱情的浪漫,全世界大同小异;后者写的是人的个性:只有豫北、中原地区才有的----把跪下也要劝人把酒喝下、打肿脸充胖子的劣习视为尊重与尊严。细究,还是与一个穷字,与不富裕有关。而放大延伸了看,这种类似的精神与表现,又是中国这个农业社会整体上的一种特质中的普遍现象。于此,我们不难发现一个“秘密”:美好的东西是相似的,不美好的东西各有各的不好。于是,也就不难理解阿Q,堂吉诃德,《立正》中的连长,《书法家》中写“同意”的局长是如何诞生的了。因此,文辉的“豫北乡下系列”,就又不仅仅是“豫北乡下系列”。

B、建议

豫北与山西交界,两省地处黄河文明的腹地,也是中华文明的一个摇篮和缩影。展现波澜壮阔的当代中国与世界,仅有黄河文明,豫北乡下中的中国还不够,如果以民族文化心理为文明的核心,以河南山西为轴心和魔袋连结包容南北的长江文明,草原文明及域外文明,则会结构放大出一个浑圆立体的中国与世界。中国文学要大起来,小小说要大起来,需要这样的胸襟,更需要这样与时代和历史对接,囊括它们并震撼读者的巴尔扎克,司马迁式的百科全书式的写作。

二、再说江岸的“黄泥湾风情系列”

A、特点

江岸的写作主要以立意取胜,所以语言朴实无华,是靠思想推动情节,而不是靠情节推动高潮。在这一点上,他的觉悟明显高于同时代的许多小小说作家。也就是说,语言是小说的门面,思想是小说的盐,许多小小说作家语言深入不下去,主题升华不上去,其实是审美上不去,思想上不去。

具体到“南江北赵”的风格,我以为他们都是综合型写法,从语言、内容、形式到思想、故事、情感都没有短板。但细分,“南江”是以情感为主导的思想型写法,故多温暖;“北赵”是以思想为主导的情感型写法,故多冷峻。

可有趣的是,无论是“南江”《亲吻爹娘》《沉塘》《喊魂》温暖中的冷峻,还是“北赵”《刨树》《乡村恋爱方式》《酒风》冷峻中的温暖,殊途同归,大道至简,它们最终又都是以思想性取胜。也就是说,江岸被公认的代表作是《亲吻爹娘》,文辉被公认的代表作是《刨树》,但真正支撑起“黄泥湾风情系列”“豫北乡下系列”文化内涵的代表作却又是《沉塘》与《酒风》。

之所以把《沉塘》列在江岸获全国小小说年度评选一等奖的《亲吻爹娘》之前,是因为《沉塘》对于黄泥湾內外的世界存在着深刻的因果关系,它既是黄泥湾人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变迁,又是以乡村社会为主体的中国人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近两千年的一种大裂变。因此它才是更震撼灵魂与社会的,当然会是“黄泥湾风情系列”当之无愧的灵魂性作品之一。《沉塘》中在外打工的二狗能原谅在肉体上背叛自己的妻子,是因为自己寂寞时也有了别的女人。这种看来荒谬令人哭笑不得的两性平等,既是夫妻道德的一种退步,又是社会文明的一种进步。

B、建议

中原文化的厚,是河南作家创作的根基。但当代河南作家有一个普遍的缺憾,那就是常常只满足于,立足于写中原文化,而缺少以中原文化为源头,把中原文化上升到中华文化,中华文明的根和未来去书写的宏阔视野与雄心。

       而当今的中国,是个复杂的社会形态,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同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并存,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相互渗透,改革开放使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亚洲在中国完成了跨越时空和意识形态的大聚会。中国在世界面前集中呈现了一个包容的多元社会形态并存的时代。它的出现使世界缩小了,使中国成为世界的缩影和标本。而完成对这一段历史的忠实记录,也必将成就一些伟大的作家。
       愿“南江北赵”,愿更多的小小说的“南江北赵”们能成为这个时代的伟大的纪录者!
       三、后说对当代系列小说、系列小小说的建议

A、仅仅有地域性是不够的,地域性的同时还要有世界性

地域性的思想,产生地域化的小说。世界性的思想,产生世界化的小说。不同的是环境的社会的差别、先进与落后的差别,永恒的是人性的社会的差别、先进与落后的差别。所谓的越是民族的,越容易成为世界的,实际上是越是唯一的,越容易是世界的。或如托尔斯泰所言:“写好你的村庄,你就写了全世界。”而当今的世界,也正在进入一个地球村的时代。

B、仅仅系列是不够的,还要系统中有广泛深刻的内在联系

系列是相对扁平单一的、缺少内在联系的、不能牵一带百的,系统是相对立体浑圆的、博大精深的、形散神不散的。

《水浒传》系列有余,系统不足。《三国演义》《人间喜剧》《世说新语》《聊斋志异》是系统的典范。

C、仅仅中国化是不够的,还要有博大精深的全球化视野与襟怀

一县的眼光,做一县的生意;一省的眼光,做一省的生意;全国的眼光,做全国的生意。

一地的眼光,做一地的文章;一国的眼光,做一国的文章;天下的眼光,做天下的文章。

D、以莫言的“红高梁家族系列”与孙方友的“陈州系列”为例

坦率说,莫言的“红高梁家族系列”与他在诺贝尔奖获奖典礼上的发言一样都还不是世界顶尖作家的水平。即莫言的作品尚不能从顶尖层面上代表和反映中国社会的精神高度与文化本质。冯骥才的深邃、贾平凹的语言、王蒙的丰富,莫言的先锋加起来都达不到鲁迅的深度高度。而他们都加起来,又还达不到曹雪芹、托尔斯泰的深度高度。这是当代中国文学世界文学的缺憾所在,也是突破点提升点所在。

从根源上说,当代中国文学的落后,从本质上说是文学观价值观的落后。当代西方文学的领先,从本质上说是文学观价值观的领先。而东西方文学的交替领先,实质上也是东西方文化文明的交替领先,而这种良性的竞争与互动,对不断促进人类的进步,持续推进世界文明的进程都是功德无量的。这也正如竞技场上的赛跑,一是精神层面与技巧层面的较量,二是如果无人伴跑,新的世界纪录是不可能不断诞生的。

再坦率说,即使目前较成功的陈州小小说系列,它的主题灵魂也是散的,人们的印象里常常只是个糢糊的区域概念,并没有分别感到它是一个中国的甚至是世界的厚重缩影。不是作家的笔不够老辣,而是由于它在更高层面的结构上思想上是散乱的缺少制高点的,没有博大精深的内在联系造成的。试想,《红楼梦》人物众多,如果按《水浒传》的人物系列手法去写,东栽一棵梅花,西种一棵芍药,一定章法散乱,没有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气象。也就是说,系列小小说系统创作的空白还很多,有待提升的空间也很大。比如全国小小说高研班在教学中尝试着让学员集体创作长篇系列小小说《假话国》,用城乡二元结构,以二百篇小小说写中国的两千年,首先从制高点,即在结构上思想上的顶层设计上解决问题,就是一种有益的实践。

E、让小说、小小说大起来,也是让中国文学世界文学首先从灵魂上大起来

       小作品,小思想。大作品,大思想。小说、小小说要大起来,必须首先从认识上、思想上、灵魂上大起来。这是小说、小小说的一种战略,也应成为中国文学、世界文学的一种战略。只有这样,我们的小说与文学才能与哲学等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并肩而立,不断站在人类、人性与社会的制高点上。《庄子》是《红楼梦》《聊斋志异》哲学思想的制高点,《圣经》是《复活》《麦琪的礼物》哲学思想的制高点便是明证。胸襟,决定气度。气度,决定格局。托尔斯泰,通过一个村庄写一个世界,一般作者,给一个世界也会写得很小。

今天下午是小小说大讲堂之文辉“豫北乡下系列”作品研讨会专场,高朋满座,群星璀璨,大家从四面八方奔着文辉的小说与人格魅力而来,奔着小小说的大义和更加美好的未来而来,当然也奔着豫北壮美的风景与美味佳肴而来。由于研讨会时间珍贵,容不得费话,我只能把我近年来对系列小说小小说的一些想法提纲式的在这里简要说于文辉、江岸和在座的师友同好们。所思所想也不一定对。话短情长,来日方长,祝文辉的创作更上层楼,祝更多的“南江北赵”们更加璀璨地点亮中国小小说的天空!

我们祝文辉成功!

我们祝我们成功!

谢谢大家!


----在赵文辉“豫北乡下系列”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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