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文//青草地2022 “疯子来了!疯子来了!快来看疯子啊!”这天,天刚过午,十三点多钟的光景,一群孩子在村南街上追着一个衣履阑珊蓬头垢面的疯子起哄。 原本人高马大,精明强干的一位帅小伙子,竟疯了。
望福疯了,他正从村南街上从西望东一路疯来。 只见一双眼睛像两条死鱼,直勾勾的。他吵吵嚷嚷,谵言谵语,不住高举双手一遍遍吆喝那几句话。 老婆,老婆,我爱你!老公好想你,高洁她是我亲姨。难为高洁是他们村的妇女主任。 嗷啦!几个孩子太皮,拿菜叶子,坷垃蛋投他,耍弄他。 一群群男男女女竖在路边看热闹拉闲呱,时而发出小声的嘻嘻呵呵的笑声。没人同情望福,反倒许多人脸露得色。这事我知道,是因为望福家平时邻里关系太差——自私,无义.还经常撒泼.骂街.耍横,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有一次,望福爹两口子站大街上骂大街,因为自家丢了一只老母鸡。比手划脚,恶言恶语,骂了三四天,“谁偷了我家的老母鸡下油锅.出车祸......”。骂街骂的眼珠子都发 了红,头发披散着,大敞着怀,露出里边淡蓝碎白花的春秋衫。邻里王大妈听着忒难听,就过去劝解:“二兄弟二妹子,你们骂的哪个,哪个惹我弟弟妹妹了,气成那个样子”。望福娘斜楞着眼高门大嗓回应:“我骂谁,我不骂好人!我骂鸡骂狗,骂偷人的贼。”。可过了些日子,那只老母鸡,却从邻家秫秸垛后边领出一窝小鸡仔,搞得邻居们一个个哭笑不得,望福娘通红个脸,像要下蛋的老母鸡,害羞了,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比如吧,那次隔墙邻居李玉茹家老婆坐月子,正赶上播种稻秧子的节气,没顾上赶集修理厥头,就去望福家借厥头。那天,望福爹正架起高脚凳子修剪窗前的石榴树,明明厥头就竖在左近屋檐下好好的,他却说厥头坏了,不能使了。李玉茹心事重重的离开他家,在大门口一边搬石头修补猪圈,一边思谋着去谁家借厥头。一会,就看见村长的儿子扛着厥头从望福家出来了,难免生望福爹的气。又想想,这纯粹是个势利眼,不该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如此这般,经历过三五次那种事,望福爹就落了个看不起穷人的名头。再有就是,邻里之间谁家有个灾的难的,堵窟窿补豁子借借磨磨的,对于望福爹是绝对不可以的事,他家从不借钱帮人。 大家都在看望福的热闹。这时候,疯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细眉长目,黑面皮,高挑身材,个子比望福还猛,人挺结实的。她把望福拽走了。大家一眼认出那是望福的结发妻子,不由犯疑问,他们不是离婚了吗?啥时候回家了。 起初,望福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浓眉大眼,皮肤白白的。可就家里得罪人太多,所以到他找对象的年龄就犯难了。相亲的对象排大队,就是经不住防媒的防邻居,找个对象就让人扒了,捱到年龄二十八,也没谈成一个对象。这个对象是婚介所介绍的,云南人。本人村上团员小组长,嫁给望福,说是要帮助望富一家,让他家旧貌换新颜。 结婚时媳妇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友爱邻里,第二孝亲敬老,第三夫妻和睦。当时,望福爷俩信誓旦旦,比入党誓言还铿锵。坚决......坚决......若不改正,誓不为人。 望福媳妇在村上生活一段时间,有人认出她是十年前那个女孩。那年,望福家村外场院屋子,住进两位乞讨的母女。有人告诉了望福爹,望福爹拿起铁锹气势汹汹奔人去了,踹了那母亲好几脚,愣说人家是不爱劳动出来骗吃骗喝的二流子。当时,那母女俩都下跪了,将自己家乡遭了水灾之事诚恳相告。任凭人磕头作揖,苦苦相求,望福爹梗着脖子就是不信,愣把人家赶走了。 前年三月份,望福媳妇因为经常头疼头晕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检查出来她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子,得做手术。“那得多少钱”望福一着急,额上冒出一层小米样细密的汗珠。“得十多万吧”。中年女大夫扬起脸,对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讲。十几万块钱,对于有钱人来讲,不过小菜一碟,可是,对于种地打工的望福来讲,却不亚于天文数字。他乍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怕了。然后,遗传来自他爹身上的毛病就犯了,老婆在医院躺着,他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老婆娘家来人,把人带走了。然后,妻子咬定牙根和他办理了离婚,领上两个儿子回云南了。 过个一年半载,望福媳妇回娘家坚持服用一位老中医的中药方子,疾病竟一天天好起来。再过半年,症状全部消失,再去医院检查,脑子里肿瘤竟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这事传进望福耳朵,他就不顾千里遥远几十次去云南,磕头下跪,服软认错,请求复婚。怎奈老婆被他伤透了心,心意已决心如铁石,怎么也不回心转意。 爹妈都已谢世,家里冷锅凉灶,不出半年,人竟疯了。他这一疯,无形中把老婆拽回来了。每天照料他衣食住行吃药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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