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末,我和几位“健友”都去体育馆锻炼。那个周末,我和柱子、小太雷、混子又去了。我们在健身房里扛了半小时杠铃,又玩了一会儿划船器,拽了拉力器,我的力气小,胳臂有点酸涨,想打道回府。柱子说,急啥呢?该不是回去泡妞吧?小太雷使劲地拉着皮条,他的表情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一句,看他那鸟样,指不定谁玩谁呢? 混子哈哈大笑。柱子说,别急,再陪我们练会儿。我说,肚子饿了,回去吃饭。柱子说,待会儿,由混子请客,他扭过脸,对混子说,对吧! 柱子是我们的头,他人高马大,胳臂有我小腿粗,街面上的痞子,七八个不敌他一人,他开口,我们没人敢不从的。 我们又锻炼了半个钟头,大汗淋漓,用毛巾擦了擦,披上衣服,大伙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四个人在体育馆门前的那条街上寻饭店。这找饭店可是技术活,我们都不富有,柱子是司机,混子是钳工,我上个月刚下岗,小太雷是无业游民,我们想吃个肚儿圆,又不愿让混子太破费,所以,我们找呀找,却总是找不到,那些饭店不是装修得富丽堂皇,就是写着商务饭店。妈的,咱们谁是商务人士? 小太雷说,哎,到底找没找到啊? 柱子也帮腔道,混子不想请客? 混子说,哪能呢?他手指着路边一个招牌,就是这家了 。 看到招牌上的字,我们都乐了,辣妹子火锅店,开业优惠,十元随便吃。 我们进了饭店,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桌子当中放一个大火锅。放了底料的水翻滚着,辣香直钻我们的鼻孔。服务员小姐走过来,弯着腰问,几位需要什么? 柱子说,先拿十个鸡蛋,二盘牛肉片来。鸡蛋来了,混子拿着一个个地向汤里磕,我拿着筷子把肉片拨拉到汤里,小太雷等不急了,先动筷子。 风卷残云,这点菜很快被我们消灭了。混子喊,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小姐来了,几位还要什么? 柱子用指头敲着桌面,嗯,红肉、羊肉卷、鱿鱼、乌贼,有什么上什么? 服务员小姐转身走了两步,小太雷就喊住了她,对了,给我们上八瓶啤酒,每人两瓶。 柱子拿筷子敲小太雷的头,乱讲话,啤酒多少钱?服务员小姐说,开业优惠,啤酒免费。 柱子说,那好,就拿八瓶。 啤酒和菜肴来,很快就被我们消灭得干干净净,我们吃得很香,可总感觉缺了什么?我说,这火锅好吃,可就有个缺点,吃不饱。小太雷附和道,是呢!好像没吃一样。 混子充起大方,喊道,小姐,上菜。 厨房间那边好像没听到,混子急了,站起来,吼道,小姐,上菜。 小姐姗姗来迟,混子笑得生硬,怎么,怕咱付不起钱? 小姐说,不是。 混子说,不是?那就上啊! 小姐没动。 我插话,算了,我们已经吃够本了。 混子说,你别插话。 小姐还是没动。 混子火大了,你到底是咋了,哑巴了?瘫痪了。 柱子说,混子,你真混,你明摆了要难为人家小姑娘,我们是大肚汉,吃多了,老板怪罪,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承受得了? 混子对服务小姐说,得——,让你选,要么给我们上菜,要么唱首歌,歌词里一定要有我爱你。 小姐一动不动,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柱子说,算了。说着站起来要走。 混子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哥,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他对服务小姐说,今个,你非得按我说的话做不可。 小姐站了片刻,转身去端菜了。不一儿,她端来几大盘的菜肴,肉酥,肘子,……,看到那么多菜肴,小太雷乐了,拿起筷子就夹。 我有些同情小姐,吃啥都不香,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 酒足饭饱,我们在饭店门口散伙,各自打的回家,小太雷叫道,真过瘾,下次再来。 到了下半夜,我的肚子咕咕叫,涨气,食物好像堆到嗓子眼,我起床,喝了半支霍香正气水,可是不顶用,反而翻江倒海了,我忙冲到厕所里,蹲坑了,这一蹲就是没完没了,卫生纸抽了半卷。 怎么回事?难道是火锅……?我越想越不对劲。 我拿出手机打给柱子,柱子,我肚子疼,你们怎么样? 柱子说,还好! 刚说了半句,他的电话就被混子抢了去,我听见混子喊道,你在哪? 在家,在家里的卫生间。 混子骂道,我们都在医院里挂水,差你一个就凑齐了。 字数:1535 作者:沈天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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