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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猪八戒的棒棒糖》的哲思境界徐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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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1-29 16:36: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xxhxxh 于 2018-12-3 22:59 编辑

    《猪八戒的棒棒糖》的哲思境界
    徐小红
    [摘要]周洁茹女士从《西游记》中摘取猪八戒的故事经过加工精练成为仅仅四百多字的小小说《猪八戒的棒棒糖》,在新文本中,加入了作家自己对人生的感受,运用独异的艺术构思和创作手法,完成从“八戒”到“泛八戒”的突破,使文本的表达从文化信仰层面跃升到哲思境界,极大地提升了小小说的审美格局,它和一批优秀的小小说一起,使小小说这一文体在与长篇小说、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的艺术竞技中,站在同样的高度,真正成为“小说四大家族”中有尊严的一员,作为小说“四个柱子”①之一,为争取文坛主流话语阶层更多真正的重视提供了优秀的范本。
    [关键词]《西游记》;《猪八戒的棒棒糖》;小说“四个柱子”之一;主流话语阶层;范本

    一、从《西游记》到《猪八戒的棒棒糖》
    《猪八戒的棒棒糖》的情节线索是《西游记》中猪八戒人生路径的微缩:猪八戒与嫦娥相恋无果,后变身凡人入赘高老庄,酒后现了原形而遭遇退亲。八戒不甘,强占民女,后被路过的西天取经团队收编。这个团队历经三打白骨精、火烧蜘蛛精等一系列坎坷和奇遇,终于修成正果。然而,成为净坛使者的八戒并不快乐。作家的特异之处在于,用仅仅五百字不到的叙述,却艺术地表达了猪八戒的人生轨迹,并且对于人物思想境界融入自己的独立思考。
    在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戏剧的欣赏中,悲剧给人类带来的审美享受似乎总是大于喜剧,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以点题的《好了歌》提示人生不过是一场早晚要“了”的过程,显示大悲悯的意味;《哈姆雷特》更是以惊心动魄的王室争斗上演了一出正邪俱焚的大悲剧。即便不是悲剧,最起码也要体现出一种失落。比如《围城》,它最著名的一句话是: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也许人类的基因里有大量不知足的因子,所以文学作品就以人类总是行走在寻找美好的路上为追求方向。《西游记》的结局是圆满的,《猪八戒的棒棒糖》却带着深深的失落——不是小失落,是透入骨髓的伤感。按照卡佛的观点,写作是一个建立生活和创作之间联系的过程,那么,这与原著的不同之处,正体现作家独特的对于人生思考的成果。这种悲剧意味也提升了文本的审美。

    二、从“八戒”到“泛八戒”
    贾平凹在致友人信中这样谈创作:创作的时候要善于从“我”走向“我们”②。本文正是从“我”走向“我们”的作品,也是“从‘一’走向了‘多’”③之作。
    众所周知,《西游记》里猪八戒的形象最接近于常人,正所谓“貌丑、贪吃、懒惰、好色、平庸”,是西天取经成员中最凡俗的一个。作家选择八戒进行演绎,正是看中了八戒身上“人性”的可贵。基于这种人性,八戒就与人类相通相融。作家以棒棒糖诱惑着八戒,又以棒棒糖赋予成为净坛使者的八戒更多的人性,把猪八戒从“庙堂”降回“人间”,还他一颗俗世的凡心。这种凡俗具有普遍性,套在普罗大众的许多人身上都是适用的,因而它表达的不是个体,而是一个群体;不是“他”,而是“他们”。对于甜的不能抗拒是人类的共性特征;对于不喜欢的事物用甜来弥补,也是人类共用的手段。取回真经,修成正果,猪八戒最终成为一位心无杂念的净坛使者,这是《西游记》的逻辑。作家周洁茹的独特在于还八戒以贯穿始终的人性,使生命个体解除“神”性,从而使八戒成为“八戒们”。八戒从吴承恩所塑造的得道的净坛使者身份中走到了“我们”中间,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们接受了他,就像接受我们自己一样自然。

    三、从文化信仰层面到哲思境界
    知名文学评论家胡平先生把小说审美由低到高作了排序,依次是:政治服务层面、社会问题层面、道德伦理层面、人性关照层面、生命意识层面、文化信仰(含宗教)层面、哲学思考境界。④胡平先生把哲思境界放在一个很高的层面,这也是当下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文学界普遍推崇的标准。哲学研究的是宇宙间最普遍和最基本的问题,是对各种学科知识的概括总结,具有抽象性、反思性和普遍性的特征,既包罗万象,又九九归一。能够达到哲学思考境界的文学作品一般都具有很强的意蕴审美张力。
    《西游记》的结尾,猪八戒被改造成为具有高尚信仰的净坛使者,本文则重视八戒的“来路”,去除了“神”的无情冷漠、麻木不仁,还人物以本真。在这种“本真”的背后,有着洞彻的辩证思考。
    还拿糖来说吧。在对文本进行哲学意味的析读时,糖是一种抽象的、代表美好的物质和情感寄寓媒介,是一切贴有“美好标签”事物的总括。然而,在生活的销蚀中,八戒无视它的珍贵,一点点地把它变成安抚奶嘴和肥料。如果要解脱,除非进入了无好无不好、无可无不可的超凡境地。然而,在超凡境地,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连文字本身也是“本自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没有存在的差异性和必要性了。甚至没有等级,没有区别,万物归一,莫分彼此。要对其背后的现象进行证实或者证伪,恰都是一场“虚证”。这种哲学意味的思考给作品带来永恒性。在此意义上,得道成佛,意味着八戒告别了普通人所必然遇到的“繁难”,人生从此进入“简单”。“简单”,却是一种失去——对于滋味的味觉失灵。一切都是淡的,甘是淡,苦是淡,酸是淡,辛也是淡,咸也是淡。所以,糖消失了,不但是形而下的消失,而且是形而上的决裂。八戒的眼泪,当为此而流。在此意义上,八戒的成佛具有悲剧意义。

    四、艺术特征
    以小篇幅而有“大动作”,它的背后必定有特殊“材料”、特殊技巧、特殊构造的支撑,那么,本文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以笔者的阅读理解,它有以下独异之处:
    (一)道具
    以小博大,比如秤砣,比如子弹,再比如核反应等,都是因为特殊“材料”或者“装置”的存在。
    本文的特殊“材料”或者“装置”,笔者认为主要是置入了棒棒糖这一道具。糖者,甜蜜之物也,指代俗世一切甜美和对于自认为甜美东西的念想。棒棒糖这一道具的引入,使一切俗世有关甜美的东西以及对于不甜美的拒斥都与它结合起来,进而使得叙事方便,表达轻松,审美增效;棒棒糖既是具象的可食之物,又是抽象的美好事物的代表,成为情节生发的核心和纽带。用好道具,不但使文章叙事省力,而且对于增加审美意蕴具有以一当十的效果。
    (二)抽象和象征
    之所以把二者放在一起,是因为它们有某种相似性和因果联系。对于许多具体的事物或现象进行概括总结上升到理性认识水平,可以形成抽象。象征则寄寓在某种代表特别意义的特定物之上,它来自具象,经过抽象,升华后析出。关于抽象和象征,正如法国新小说派理论家萨罗特所言:“在日常生活的表面下,隐藏着某种不平凡的、强烈的事物。……小说的任务正是要写出这种事物,寻根究底,搜索它最深隐的秘密。”⑤P384在本文中,棒棒糖即是抽象化的集中体现,它代表甜度、舒适度,甚至适度的堕落放纵。剪灭享乐的过程就是糖分一点点损失的过程。在成佛之前,被舔光了糖分的棒棒则是曾经甜美的象征,成为记忆,遗留下来。抽象和象征以及本文未曾涉及的荒诞性表达是篇幅局限的小小说常用的现代派表达元素,它们代表着作家对生活现象、人生过程深刻思考的结果,因而也是以小博大常用的手段,在本文中,棒棒糖和棒棒既是“某种不平凡的、强烈的事物”,又是被作家的慧眼所识见的“最深隐的秘密”。
    (三)符号
    新小说派理论家萨罗特在阐述“新小说”与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的区别时曾说过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在那全盛时代,小说人物真是享有一切荣华富贵,得到各种各样的供奉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什么都不缺少,从短裤上的银扣一直到鼻尖上的脉络暴露的肉瘤。现在,他逐步失去了一切:他的祖宗、他精心建造的房子(从地窖一直到顶楼,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甚至最细小的小玩意)、他的资财与地位、衣着、身躯、容貌。特别严重的是他失去了最宝贵的所有物:只属于他一个人所特有的个性,有时甚至连他的姓名也荡然无存了。”⑤P382
    失去独特性,失去许多属于自己的附着物甚至连姓名也被省略,这正与卡夫卡作品中的“甲壳虫”“K”们相似,它们是一种表达社会身份的符号,具有“普适性”特征。作为现代派文学创作技巧之一的“符号”需要对一个群体进行归“类”,在此基础上,作为典型的符号,其作为个体的外在特征被淡化了,所以八戒只是“泛八戒”的代表。作为代表,八戒既可以是肥胖的,也可以是瘦弱的;既可以是丑陋的,也可以是英俊的;既可以是善良的,也可以是凶恶的;既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既可以是智慧的,又可以是愚笨的;既可以是矮小的,也可以是高大的;……一句话,他不是只代表他自己,他代表“他们”。在本文中,作家不但把“八戒”推到了“泛八戒”的高度,而且也把八戒变为了“符号”。在符号的意义上,八戒的人生际遇不唯是“八戒们”的,而且也是“悟空们”“唐僧们”“沙僧们”“白龙马们”,甚至是“白骨精们”“牛魔王们”等等众生万物的际遇。所爱不同,“糖”的指代自然有别,但其抽象意义上的实质是一样的,最后剩下孤零零的“棒棒”的象征意义是一样的。

      
    中国小小说自20世纪80年代发轫至今,已经形成了创作者数量众多、优秀作家成批涌现的局面,小小说这一为普罗大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在新兴媒体次第登场的年代,更是以其短小轻灵、传播迅速以及适合手机、IPAD等新媒介阅读,而占领了阅读市场的半壁江山。小小说的艺术表达跃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突破了过去那种小故事、小幽默、小品、小讽刺之类的“巧思”一统天下的局面,进入到可以反映重大社会问题、关注人类命运和人性、赋予人物以文化属性等较高层面,甚至上升到了哲思境界的作品也时有出现,真正无愧于小说家族“四个柱子”之一的称号,展示其以小博大的无穷魅力。本人从对周洁茹《猪八戒的棒棒糖》的深度阅读展示小小说的艺术魅力,以期引起更多的权威人士关注小小说的发展,给这一文体更多的关爱和公正的评价。笔者相信,《猪八戒的棒棒糖》在人性的意义上完成对于经典的超越,必将成为一种新经典载入文学史册。

    [参考文献]
    ①冯骥才.小小说让郑州扬名[C//秦俑,编.一个人的文化理想.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2009288.
    ②贾平凹.关于写作的贴心话:致友人信五则[EB/OL.2015-11-08)[2017-08-22.http://blog.sina.com.cn/s/blog_777cb8290102w3ag.html.
    ③雷达.我看小小说[C//杨晓敏,秦俑,主编.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5).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200969.
    ④胡平.小小说与文学创造的要求[C//杨晓敏,秦俑,主编.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5).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200974-78.
    ⑤[法]纳塔丽·萨罗特.怀疑的时代:法国作家论文学[M.王忠琪,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本文发表于《新闻爱好者》2017年第10期(学术版),收入《梯子开花:小小说的难度》一书]

    徐小红,笔名晨旭。女,汉族,祖籍山东莱阳,世纪初加盟郑州小小说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副编审,小小说高研班副校长,郑州小小说学会副秘书长。《中国小小说作家辞典》《小小说理论》《中国小小说典藏品》等重要书籍的责任编辑、总校。短篇小说《梦菲小姐》曾获女友杂志社、人民文学杂志社、鲁迅文学院联合举办的第十四届“新光杯”青年文学作品大赛都市组三等奖,短篇小说《婚约》获“溱洧杯”小说大赛一等奖。201710月小说、小小说理论合集《梯子开花:小小说的难度》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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